索尼網站遇襲 美難嚴懲北韓

在電影《刺殺金正恩》（The Interview）中，兩位主角占士法蘭高（James Franco）和薛夫洛根（Seth Rogen）大肆胡鬧搞怪，純粹為博觀眾一笑。不过到最后，被人嘲笑的却是素尼影业 （Sony）。素尼大概是在去年11月24日受到大規模黑客攻擊並被盜取約100TB資料。包括美國情報人員在內的很多人都認為北韓是事件的始作桶者，而平壤政府的確有足夠電腦技術作出巨大破壞，這個曾多次作出暴力和恐怖行為的政府會發動此等襲擊，實不應令人驚奇。然而，我們仍未能確定平壤是否直接與這些事件有關。

施襲者的要脅尤其值得留意：該要脅信息的用詞，與平壤慣用的政治宣傳用語或是激進言詞並不一致。其中一個可能是，要脅索尼不讓它在聖誕節發布《刺》片的人，是同情甚至支持平壤政府，但不隸屬任何組織的恐怖份子。

平壤政府在過去數月致力於封殺《刺》片。去年6月，北韓駐聯合國代表慈成男去信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，表達平壤對該片的反對。慈成男稱製作和發布該電影應被理解為「對恐怖主義最赤裸的支持，以及戰爭行為」，並促請美國「立即採取適當行動」，取締該片。對北韓而言，描繪其最高領袖被刺殺，是褻瀆性的行為，金氏政權畢竟已是一個世俗的神權政治。

外界認為北韓「孤立」和「落後」，所以應沒有足夠人力物力進行網路活動。但事實並非如此。在北韓，最少每12人就有1人有智能電話，而且能使用由埃及電訊商Orascom和北韓政府合資開設的公司所提供的3G網路。據Orascom估計，北韓的網路用戶超過200萬人。平壤亦有能力干擾全球衛星定位的訊號。政府每年亦向數以千計的學生提供數學、工程學等訓練，作為約5900名「網路戰士」的成員，當中的精英更能到中俄受訓。

對索尼的入侵牽涉很精密和複雜的設置，動用了新加坡、泰國、意大利、波蘭、塞浦路斯等地的電腦。有專家在CBS的節目上指出，要無聲無息地偷取100TB資料，需要數個月甚至數年時間，質疑北韓的網路基建能否勝任。但事實上，大部分的網路攻擊都是由中國或北韓籍空殼公司發動。

在事件發生後，美國民眾討論政府應如何回應。有人要求美國將攻擊定性為恐襲，並從而向北韓宣戰，有人則要求對北韓發動網路攻擊。12月下旬北韓網路癱瘓，就被認為是美國的報復行動。有人提出加強對北韓的制裁，而這在不久之前已經實行。亦有人呼籲美國尋求中國合作鉗制北韓。

不過，以上的選項都不太能奏效。首先，即使美國有確鑿證據指控北韓，宣戰都是一個很嚴重的行為。再者，北約的《塔林手冊》（Tallinn Manual）中，指明要在某一網路行為會導致人員死傷，或是物理上的破壞時，才可作出軍事回應。若美國沒因核問題攻打北韓，它更不會因索尼而開戰。第二，網路報復不能彌補索尼所受的損失，但或會令局勢更緊張，甚至出現網路軍備競賽。癱瘓北韓網路亦會影響個別冒生命危險，透過網路接觸外界，對抗金氏政權的北韓人。

經濟封鎖？現在已經有很多了。而且針對北韓網路的制裁很難實施，因為很多時北韓都在境外進行相關活動。向中國求助亦不可靠。美國正調查中國、俄羅斯、伊朗在事件中有否幫助北韓，三個國家都曾用類似的軟件發動網路攻擊。

美國人對事件最適當的回應，是去看這套電影，這就能展示美國民眾支持言論自由的姿態。索尼將電影中不必要的暴力鏡頭減少，也是一件好事。一往無前的行動也許在電影中能拯救世界，但在現實的地緣政治未必如此。

註：本文原載於布魯金斯學會（Brookings Institution）博客，本報獲作者授權翻譯刊登。原文網址：https://www.brookings.edu/blogs/up-front/posts/2014/12/19-north-korea-sony-cyber-attack-moon